好在在场的没有多少人发现这个举动，在座的沉香，丁香，康安裕和站在杨戬边的哮天犬都各执一词。丁香气呼呼地要杨戬取走留在她那里的邪恶思想，不然就把他关李靖的天牢；沉香要杨戬改邪归正随他们去天廷指认幕后元凶；康安裕倒是一反常态，这次没站在沉香那一边，只是一个劲儿地劝沉香二人稍安勿躁。至于哮天犬，他盯了桌上的一圈人，尤其是对面的丁香。要是她敢再对杨戬动手，他一定第一个冲去挡着。

“啊，对、对，我那一桌菜还没吃完，先去吧。”哮天犬也急忙附和。

这几日对他来说过于漫长了。短短几日，在天上也不过数息之久，在人间竟是如此多的荒唐。失去法力，受重伤，遭人污，又被家兄弟偷袭……若不是沉香，恐怕他早已命丧黄泉。

，似乎想扶住沉香的手臂。

“二郎神，快把你的思想从我里拿去吧。”丁香说。

不等沉香丁香二人反应，康安裕就张罗着问店家要了间上房，叫哮天犬扶着杨戬上楼去了。看杨戬脚步虚浮、面难看，连丁香也不好再说什么。睁睁看着杨戬的影消失在楼上，她愤愤一甩手，站起去了。

沉香决定还是不要把这个疑问宣之于，毕竟杨戬总是有自己的考量和诡计，他是怎么也猜不透的。此时康安裕一瘸一拐地从一旁走了过来，刚刚他被打翻在地，好半天都没人理会，这会儿才慢慢爬起来。

看来还是要先解决掉家兄弟。沉香咬牙想。

昨夜那个山神曾经毫不怜惜地啃咬了他的珠，用了比孩童更甚百倍的力气，生生了不少来。莫非是那时伤到了？但不该如此酸胀难忍……杨戬攥了桌下的手，微微弓起，让免受衣料的挤压。如今，他也只能用这个法缓解不适了。

杨戬不回答，只是看了看她，目光便轻飘飘地移走了，似乎并没有与她的意思。

落座后，杨戬惨白的脸才终于稍稍缓和了几分。

只是他还留有一条命，然而……

沉香却是不自然地咳了咳，侧挪动了几步，让自己不再像是护的刺猬一样挡在杨戬面前。刚刚礼寿手持宝珠现时，他下意识地挡在了杨戬面前，过后才反应过来这个举动有多可笑。几天前，他才刚刚和杨戬大打手，甚至默许伙伴对杨戬的暴行，如今却故作好心地护着杨戬，难怪连丁香都言调侃。

这堪称目中无人的态度令丁香气急，她又闹腾了起来。一旁的沉香则有些疑惑，理来说，此时杨戬顺势以取思想为借，不就可以要求他们助他取回法力吗？为何一言不发？

几人拉拉扯扯，总算在康安裕和哮天犬的劝说下了饭庄，找了个没有被家兄弟掀翻的桌椅坐了下来。

“放心吧，他们都没了法力，而且……咳，跑不了的。”康安裕重新落座，给一直盯着楼上的沉香倒了杯茶，“沉香，看在我的面上，让他们休息休息吧。若是他们跑了，你拿我是问！”

上也是没有一不疼的。暴力留下的痛楚总是来得缓慢又绵长，漫长的酷刑不知会在这没有法力的躯上缠绵到何时……杨戬额发间微微沁冷汗，但并不是这些伤导致的。不知为何，他觉得一阵阵酸胀，甚至隐隐要发展为痛意。

桌上一时间吵吵嚷嚷，矛尽数指向杨戬。看着剑弩张，杨戬却依旧一言不发。还是哮天犬看了异样，低声附在杨戬耳边问：“主人，你怎么了？”

“康大哥，我不是信不过你，只是……”沉香收回目光，“你也知，天廷要我们赶在蟠桃会之前捉拿杨戬归案。”

走近才发现，杨戬在聒噪的叽叽喳喳声中微微皱着眉，但面堪称平淡，被衣袖掩盖住的手搭在哮天犬上。但看哮天犬扭曲的表情就知，这绝对不止是搭着了，恐怕杨戬大半个都得靠着哮天犬支撑才不至于倒在地，只是面上不显罢了。

杨戬咬了牙关，得更低，的酸胀却毫不减缓。疲惫与伤痛织的再也支撑不住，此时再不愿开也不得不开：“……让我休息一会儿。”

“二郎神，不用客气。他是你外甥，保护你也是应该的。”青衣少女笑着来到了沉香三人边，语气却不像是话语本那般亲切，带着几分冷冰冰的嘲讽。方才正是她一个人解决了家四兄弟，甚至打得他们落荒而逃，属实是三界难得一见的场面了。

听到这话，桌上的其他三人都安静下来，看向低着的杨戬。

沉香实在没想到，见到杨戬以来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么一句示弱，甚至声音都嘶哑得可怖，与记忆中那个不论何时都气定神闲的舅舅判若两人。

亲近的动作让沉香笼罩了多日霾的心情豁然开朗，他正想回握住杨戬的手，突然一阵音波袭来，顿时三人都痛苦地捂住耳朵，在刺耳的琵琶声中直不起腰来。

藏在桌下的手轻轻抚上小腹，但那里已经没有了熟悉的法力脉动，他也无从通过灵胎得知四公主的安危。

思及昨夜发生的事，康安裕急忙上前打圆场：“好了，有什么话我们坐下再说，坐下再说。”

——

他回想起方才看到的杨戬脸上的伤痕，心脏没来由地揪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