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上一日,人间一年。不急这一时,是不是?”
“康大哥,我实在不懂。您往日里帮了我和我娘许多,沉香感激不尽,也知道您是个有善心有胆魄的好人。怎么如今,却又要与二郎神同流合污?”
这话说得很重了,沉香自己也明白。康安裕听了,果然表情一僵,眉头紧紧锁了起来,半晌才叹道:“我这次来,本就是想最后和二爷交交心,看看他值不值得我继续追随。若是他依旧执迷不悟,我当然直接拍屁股走人!毕竟二爷往日里做的那些事,我是真的忍不下去了。”
“那您又是为什么……?”
询问性的话语说了一半,沉香不再继续,康安裕也唉声叹气不再接话。沉香知道其中必有隐情,却不知从何问起。他突然灵光一闪,想到了之前路过山头上的茅草屋:“康大哥,我和丁香来这里之前,路过东北方向一百多里的一处山头,不知你有没有去过那里?”
见康安裕神色一僵,沉香就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,遂趁胜追击:“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具尸体,看尸体上的掌印,似乎是与康大哥修炼的是同一种功法。”
提到那具尸体,康安裕终于按捺不住愤怒,一拳砸在了木桌上:“那东西罪有应得!”
果然是!沉香心中一凛,为康安裕的怒火暗暗惊讶。他相信以康老大的为人不会随意滥杀无辜,这么说,难道真是杨戬指示他做的?
“沉香,这件事与二爷无关,是我自己自作主张杀了那人。”康安裕知道沉香在怀疑什么,说道,“你要追究,就冲我来吧。”
“为什么?曾经我和师傅路过那片山头,还曾在那间茅草屋借宿,这屋主按理来说并非恶人。”
“你们有所不知,他是那座山的山神。肯给你们借宿,说明那时他还知道自己是个造福世人的神明。可惜,如今他不过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罢了!”康安裕骂道。
沉香更加不解:“康大哥,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
一听到这个问题,康安裕又不再言语,只是一杯又一杯地饮酒。
沉香眼珠一转,假意叹道:“既然康大哥不愿说,我也不好再追问。这样吧,我看杨戬似乎伤势很重,再怎么休息恐怕也难补亏损,不如我去帮他运气疗伤……”说着就要站起身来。
“等等!”康安裕叫住沉香,叹了口气。沉香如今一身神通,想要从杨戬那里得到真相实在是轻而易举,只是方式方法难以控制。如此,倒不如他开口,省的沉香再去揭杨戬的伤疤,“好吧,沉香你坐下,我说就是了。”
——
咚咚咚。
听到敲门声,伏在床边浅睡的哮天犬一个激灵跳了起来。他先是看了看床榻上的杨戬,看到他没有被吵醒,这才放下心去开门。
来者正是沉香。看到主人的倒霉外甥,哮天犬气得牙痒痒,但转念一想刚才是沉香救了他俩,敌意又减轻了几分,只能警惕地问:“干什么?”
“帮他疗伤。”沉香回答。
这个答案实在是极具诱惑力。哮天犬扭头看了看沉睡不醒的杨戬,又看了看面前一脸真诚的沉香,还是选择相信他。
沉香走进了屋内,来到床榻边。杨戬依旧没有醒,但看得出来睡得并不安稳。涔涔冷汗沾湿了鬓发,剑眉紧紧蹙着,在睡梦中也不曾松开。
现在静下心来看,杨戬脸上的伤痕更加显眼了,或者说,更加刺眼。但这些东西与他并不相配……他不该如此狼狈不堪。沉香仍记得第一次见到杨戬时,还可笑地认为那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人。那时他还太年轻,不懂得皮囊的迷惑性,总以为漂亮的人表里如一,都有颗善良的心。
不过这与年龄可能也无甚关联,毕竟那个山神都已成了神,不也一样被一副皮囊迷惑了吗?
“哮天犬,你能帮忙打点热水过来吗?”沉香转过头,对一旁的哮天犬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