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消失。

杜少卿露出了看白痴的表情，却感到他的狗骤然不安起来，安慰的双方角色莫名其妙就对调了：“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，只是想彻底做个了断。”

“你要亲手杀了他吗？”许乐吻了吻他的眉心，“还是我动手吧，你看着就好。”

“不是，”猫困倦地闭上眼睛，“具体的，你到时候就知道了。”

在许久后，狗皇帝再见到他曾经的六十五号玩具，是很欣喜的，开心地对着他笑，只是那笑容出现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分外骇人：“你看起来恢复得不错，和他简直一模一样。”

猫少卿心里还是隐隐有点发毛，但狗乐紧紧握着他的手，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安全。

“在这里待了这么久，你的想法是否有发生变化？”

狗皇帝嗤笑：“你要说教了？”

杜少卿睨着他，冷淡道：“我从不说教，更何况你也不配。”

狗皇帝眼睛都不眨了，叹息着重复：“你这样和他简直一模一样。”

杜少卿眼中浮现一抹厌恶，他转身就走，狗皇帝用手肘在地上爬行，哀哀地求他：“别走，再让我看你一眼，一眼就好。”见杜少卿不为所动，狗皇帝在他背后大喊，“我后悔了，我知道错了！对不起，求你原谅我！”

“你真的知道错了？仅仅是觉得自己‘错了’？”杜少卿霍然回身，愤怒地抓住狗皇帝的衣领，全然忘却了对眼前人的畏惧，“我不原谅，而且我也没有资格替他们原谅你。”

冷藏室、寒冷的玻璃、惨白的面孔......

狗皇帝不知道是不是戏精上身，眼泪说掉就掉：“我真的后悔了。”

不完全是假话，他失去原本的那个杜少卿太久了，从那一刻起，有一棵在他心里扎根的雪松被连根拔起，血肉模糊的疼，他在一段时间内碰都不敢碰，一想到就觉有张牙舞爪的无形空虚要来吞没他。他心里空了个血淋淋的洞，空得让他惧怕，要是不找点什么来填补，他就要发疯。

于是他拼命去找替代品，一到六十五号全都是杜少卿，人类、人鱼、兽人......刚与许乐相遇的杜少卿、还在学生时代的杜少卿、刚知道自己身世崩溃痛哭的杜少卿......但都不是他原来那个，他们......都不是他的，就如眼前这只猫，是身边那只狗的爱人，他抢不走这份爱情。

当他把许乐抓过去，关进笼子里，在许乐面前狠狠折辱猫少卿时，他在许乐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疯狂，那个时候......那个时候抱着死去的、他的少卿时，眼神也是这样的吧？

六十五个代替品，他硬生生拆散了六十四对，让他们生离死别，好在第六十五对重归了圆满。

他所作所为根本没有意义，他干嘛要为难“自己”，明明在另外世界里他能和杜少卿在一起是慰藉，他偏要将之毁去。

他错得太离谱！是啊，他岂止是错了，他罪不可赦！

“杀了我，”狗皇帝向杜少卿伸出了满是脏污的手，“让我以此赎罪。”

“死亡这种解脱，你难道觉得我会将它恩赐于你？”杜少卿冷冷地微笑，“一死了之太便宜你，你必须活着，把其他的‘我’送回去，相信那些世界里的许乐看到‘我’的尸体后，不会让你太好过。”他询问狗乐的意见，“有异议？”

许乐表示一切听他的，没有异议，既然事情结束，那他们快快回归二人世界。杜少卿微微着恼，揪了一撮他尾巴上的毛，反正许乐尾巴上的毛多，一年换两次毛，一次半年，不必担心会被薅秃。

狗皇帝看见这一幕，微微一笑，那笑里几多辛酸，有些什么嫉妒或遗憾意味，连他自己都说不清。

踹走了狗皇帝，一猫一狗都了却心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