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两个膝盖上都有伤,因此跨坐在马上的沈元秋很不舒服,膝盖被布料磨得直发疼,疼得他冒冷汗,但是沈元秋半点也不想管它,反而更为用力地夹着腿,用伤口蹭着布料。
马儿跑得快,不多时他们便跑过了山,跑入一条宽路,顺着宽路向前望去,已经可以看到炊烟袅袅的人家了。
贺平安似乎对丹都非常熟悉,骑着马一路狂奔,进了丹都之后他又带着身后两人去了家酒楼,在里面点了早膳。
跟在贺平安身边的男子话不多,虽相貌平平,却也看得出是一位重情义的坚毅之人,他脸上有一道疤,从上眼皮直接划到接近耳朵处,恐怕当时用力再狠些,那只眼睛就要废了。
但是这样一个浑身带着些匪气的人,却规矩地跟在贺平安身边,不言不语,闷着头大口吃饭的模样带着几分忠厚。
沈元秋没吃几口,便放下筷子不动了。
贺平安问他,“不合口味?”
沈元秋摇头。
“不饿?”
沈元秋仍旧摇头。
贺平安也放下筷子,他严肃地瞧着沈元秋,“还是不要浪费为好。”
坐在沈元秋对面的吭哧吭哧吃饭的男子突然说道,“爷,皇上像是不太舒服。”
说完男子偷瞟了一眼沈元秋,又立刻埋头干饭,吸溜声不断往外冒。
贺平安蹙着眉头,他抓住沈元秋的手,将他掌心翻过来,沈元秋立刻抽回去,贺平安又追上去再抓住,二人就这么一来一往的,贺平安干脆直接把沈元秋整个人都拽到自己跟前,攥紧了他的手腕。
“给我看看。”贺平安压抑着什么似的,说话有些咬牙切齿的。
沈元秋这才没再挣脱,他任由贺平安掰开掌心细心瞧着,心尖像是被掐住似的,酸疼酸疼的。
沈元秋不仅膝盖上的伤恶化了,掌心的伤处也扩大了,由于一直磨着缰绳,掌心处本是两三天能好点的创口,如今已被磨烂了,薄皮翻起来,露出里面的粉肉,其间混着丝丝血痕。
贺平安瞧着不作声,又看到了沈元秋膝上渗出的血,那张脸瞧着像是要吃人。
“是我的错,”贺平安放下沈元秋的手,“先把饭吃了罢。”
贺平安说着便端起沈元秋的碗,里面还剩七八个云吞,“你一共就吃了几个,昨夜也没吃什么,再吃些罢。”他说着便舀起一个云吞,放在唇边吹了吹,递到沈元秋嘴边。
“蒋毅,吃完饭去医馆找个大夫,带他去县衙。”贺平安与对面的男子说道。
“是,”蒋毅头也不抬,回答完后又闷着头吃。
沈元秋被贺平安往肚子里喂了所有剩下的云吞,他的手被贺平安攥着,只能坐着不动。
蒋毅已经吃完,先行离去。
贺平安则是把沈元秋带上自己的马,让他像昨夜一样侧身坐在自己怀里,一手勒着缰绳,另一只手牵着另一匹马,在集市中稳步前行着。
等到了县衙时,门外早已候着一干人马,蒋毅也把气喘吁吁的大夫带了过来,在门外等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