惊涛骇浪。
姬发原先同我并排走着,被呛了几句以后赶了马上前去同殷郊走在一起。
两个人藏在衣袖里时不时触碰的手背,结结实实落在我的眼底,引得我一阵厌恶,咒骂几声后别来了眼。
我在马厩里喂马,不禁念起曾经在北地陪伴我多年的赤丹。它留在了遥远的北地,留在了我少有可以回想的过去里。
远远地望见姬考朝我走过来,手里握着什么东西。他走上前,递给我一支金丝玄木打的笄,头上雕了一只小小的虎头,躺在他的掌心里,看着着实精巧。
“我见你头发束得新奇,总是有几根碎发散在脖颈后,便打了这只木笄给你,往后可用这个。”
自己未到弱冠之年就来了商周,在家时也无人细致地为我梳洗过头发,况且我们那里常年行猎,头上和毛发上常沾染动物鲜血,天气冷,风一吹,鲜红的血马上发乌发黑,和头发混为一体,变得硬邦邦的。
他很自然地走过来,把那木笄插到了我用带子随意挽起的发包上,有些满意地笑了笑。
“狩猎的时候,若是头发散了可坏事。”
我整个人僵在原地,几乎是本能地推开一切主动亲近自己的关系。想来也是矛盾,明明是生来就渴望温暖的极寒牲畜,但当火焰真的靠近时,第一反应还是害怕躲避。
我摘了那木笄扔在地上,不知下手有多重,却听到了清脆一声回响。扔下一句挑衅后便牵着马大步离开了。
我从阴暗的马厩走向敞亮的狩猎场,心却如暴雨将至前的阴霾苍穹,重到像刚飞过滂沱大雨的鸟雀,再挥不动自己的一对羽翼。我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,满眼的失望也好,毫不在意也好,我试想了无数种可能,但越想越遭,到了场上整个人都笼罩在阴霾中,心乱如麻。
瞧着姬发穿了一身玄青色长袍,头顶的毡帽在风中绽开一朵朵明媚的绒花。他笑得满脸明媚,落在我眼里却像针扎一般难受。
“你还真来了?”我佯装漫不经心地靠近,企图挖苦他来给自己寻找点慰藉。
“我有说过我不来吗?”姬发微微昂着头,将弓箭换了只手。
“回头输了,你可别气急败坏,小娇妻。”最后几个字眼刻意提高了声音,还不忘拿一只眼睛睥睨姬发,嘴角挂着比往日里更嚣张的奸笑。
“这话留着说给你自己听吧,莽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