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洁的腕表,但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过戴腕表的习惯。事实上,他习惯了赤身裸体,仅靠皮肤构成的衣物遮掩身躯;他现在就赤裸着。令人困惑地是他腿间不属于自己的器官,他尝试了几次变形,却没能把不自然的腔体抚平,反倒令穴肉一阵蠕动,分泌出些许黏液,挂在腿根处。这令他有些尴尬,想找个地方清理一下,只是低头一看,却被下面疯长的花海惊呆了,他本能地觉得那东西很危险,转而飞得更高、更快。
好一段时间内,完全是本能支撑着他继续飞行。压抑的呻吟远去,叶片与风交织出诡异的尖啸,他意识到远处有人,火星人的心灵总是那么显眼,他的同类,他的……旁边是一团混乱的……交杂的心智?不,是许多微小个体组成的……
他可能略微分心了一小下。
冰冷柔韧的东西缠上他的脚腕。荣恩·荣兹猛地甩开它,可是已经来不及了:更多绿色的条状物缠上他的腿,把他往下拽。他徒劳地坚持了一小会,挥舞手臂想抓住什么,最终还是重重摔了下去。这些条状物显然有自己的意识,它们争先恐后地缠住他的四肢,牢牢约束变形者的身体,多余的则往他腿间钻,顶开那道莫名其妙的肉缝。荣恩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东西,也不知道这是什么——他好像见过类似的器官,但都是在相当低等原始的物种身上。他本能地夹紧双腿,抗拒异物的侵入,奋力扯断身上的束缚:这时一个怪异的东西凑了过来,中央是许多嫩黄色的肉突,边缘围着一圈柔韧的大片羽状物,另一面和绿色条状物以细绳相连,似乎是这生物的脸或者武器。它朝荣恩喷出一团淡黄色气体,他猝不及防地吸了一大口,咳得眼泪都出来了。气体似乎有些麻痹效果,他很快便手软脚软,无力抵抗,借着之前自行分泌的黏液,表面带着刺刺绒毛的条状物一下子插进那个多余的洞里,顶得他叫出了声。尽管他马上咬住了舌头,却仍然难以置信:那是什么?
发生了什么?他的身体怎么了?荣恩·荣兹无法理解身体流窜的巨大刺激,他尝试把这怪异的感受当成记忆打包、隔离,却惊愕地发现完全没用,他的脑子挡不住它们,他的身体只想沉溺其中,放肆地哭叫呻吟。
好在他没有完全失去理智,还能忍耐着慢慢变形,从条状物留下的缝隙出逃。这种尝试被立马发现,怪物用力一甩,将他摔在地上。荣恩疼得得眼前一黑,屏住气咬牙熬过最初那阵疼痛,缓过气才大口喘息着判断伤势:他断了一条胳膊,两根肋骨,一侧膝盖粉碎性骨折,好在都不算严重。勉强修复好碎骨,荣恩·荣兹终于有力气继续挣扎,尽管他已经被裹成了一只绿色的毛虫,但还是蠕动着往目的地爬:隆隆的轰鸣不再于远处嗡鸣,反倒近在眼前般震得他头昏脑胀,但此刻他只想离它更近、更近些。不是因为觉得那样更好,只是因为这些奇怪的生物好像在阻止他前进;那他就非得和它们对着干不可。
一切好像是突然之间发生的:嗡嗡响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,完全没经过由远到近的过渡。它是一个比荣恩·荣兹小许多的生物,只有他一半高,身体分成三节,脑袋上嵌着一对大到不和比例的凸起的黑眼睛和两根短短的触角,中后两节带着棕黄色的绒毛,尾部有一节尖锐的长刺。嗡鸣声是它的两片薄薄翅膀飞速震动的声音,当它注意到荣恩·荣兹,飞行两圈,在他面前停下来时,他听到了一句话。心灵的语言。